生活是把杀猪刀
2015-05-03 来源：苏湘红 点击：1056次
生活是把杀猪刀
苏湘红
一苏湘红
剑麻满头大汗正在从众乐保健城带回的小姐身上忙活时老鬼的电话打了进来。
“在干什么？”老鬼问。“在发展肉体运动，增强兄弟体质。”手机里传来剑麻坏坏的笑声。“增强体质完我们去独狼家喝酒吧！”“欧耶！”又是剑麻坏坏的笑声和一连串运动加快的喘气声。
周末的晚上是喝酒日，大家齐聚独狼家，喝到深更半夜。除了周末，有时一个星期内还会另喝有一、两个晚上。有时候中午时间喝，有时候上班时间也喝，日期则不定，要看大家的时间和兴致了。喝酒的地点大多在独狼家，以前也到低档的大排档或小炒店喝过，后来大家觉得花费太大，浪费也大，菜又不好吃，所以就固定了在独狼家喝。在独狼家，有时闷两、三斤猪脚，有时炒几片腊肉闷黄豆，有时自制烤鸡烤鱼烤鸭什么的，总之随心所欲，都是很快乐的。当然，人员也是基本固定的，总是我们六个人：独狼、老鬼我、企鹅、火鸟和剑麻，还有五福家酒酒厂黄半仙。偶尔也有别的人员加入，但他们都属于匆匆过客，喝过几场或者一段后就不来了，或者是我们差不多都忘记他们了时他们又适时的出现来喝，只有我们六个人从始至终矢志不渝，每个星期都来那么三、五场酒，醉后挑灯看剑，海阔天空骂人，骂完单位领导骂书记县长，骂完书记县长骂腐败，骂完腐败骂国内，骂完国内骂国外，一直骂到奥巴马，等一轮骂完了，都不知道该骂谁了，酒也差不多醒了，然后做鸟兽散，各自回家。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是在小城的大街小巷传染病般到处荡漾叶倩文的那首《潇洒走一回》的曲声中开始去独狼家喝酒的，那时我和火鸟都因老婆红杏出墙或者是自己出墙先后离了婚，下班后无所事事，都感到晚上的时间难以消磨寂寞难耐，我俩就今天约这个明天约那个不停地去独狼家喝酒。开始喝酒的时候朋友还比较杂乱，今天这个朋友来，明天又换了一个朋友，走马灯似的轮换来喝，搞得独狼家天天高朋满座，杯盘狼藉。可几经淘汰，最后就剩下我们六个人了。别的朋友不是对喝酒兴趣不大，就是先后有了家室。有了家室拖累，晚上老出来就不方便。在我们六个人中，我和火鸟是没有老婆的──离婚后都没有再婚，独狼的老婆和小孩常年在外打工，独狼的老婆久不久回来用身体犒劳犒劳独狼两、三个晚上，看独狼实在提不起兴趣了，就又回去。常年不在一起，所以独狼也可以算是半个离婚。企鹅和黄半仙虽然有老婆孩子，但想必居家过日子也很无聊，所以情愿和我们经常喝喝酒来作为生活的调剂。刚开始，企鹅和黄半仙的老婆为企鹅和黄半仙天天喝酒的事也曾经哭过闹过半夜三更的不开门给他们进家过，后来不起作用，就想通了，也就随便由他们了。这样，我们六个人就成了喝酒的最佳组合。我记得，最初几年，我们喝酒也不是像现在这么勤的，主要是我和火鸟两个喝酒的主要发起人有时还会做点别的事，比如火鸟久不久还要谈个恋爱，满足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我则有时候要利用晚上的时间写点东西，换些酒钱。也就是这四五年吧，酒才越喝越勤，到后来形成了固定的喝酒日。这也是因为我和火鸟的时间固定了：火鸟在最后一次恋爱失败后，对爱情彻底绝望了，发誓只搞腐化，再不恋爱了。而我也因为单位重组，失业待岗，在家自己安排自己，就晚上喝酒，只在白天写作了。
二
我们一致认为，独狼是我们这群朋友之中最有福气的人了。独狼在我们这个小城一家叫文物管理所的单位上班，文物管理所没有什么文物，平时比较清闲，上班也不晓得忙些什么。某日，曾有一重量级领导到文广局视察时，顺道进文物管理所走走，见文管所里的三个人上班：一个在翻翻报纸浏览报纸的题目，一个在看着某个角落发呆，独狼中午灌了几杯酒，正伏在办公桌上流着口水不伦不类地梦游在打瞌睡。大领导四处看看，然后对陪同的小领导说，你这文物管理所并不见得有什么文物呀。正伏在办公桌上流着口水不伦
不类在打瞌睡的独狼抬头瞪了大领导一眼，不满地说，你看我们这几个不是文物吗？！......
这原创笑话曾一度成为文化界饭桌上的经典笑话。
因为上下班比较自由，经常可以睡到自然醒，独狼就开始打起做生意赚俩钱花的主意。这些年，独狼做过各种各样的生意，比如开过采石场，贵州黑煤窑运过煤，开过小卖部，搞过光盘生意，盗印图书，车辆****中介、保健按摩院、应聘某中央媒体驻当地记者站冒充记者骗吃骗喝等等，但所有这些生意，无一例外，都以做砸了而告终。独狼身上有一种罕见的优良品质，那就是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也就是说不负责任，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这种罕见的优良品质保证了独狼永远和忧愁、焦虑、烦恼无缘。记得他在一所大型学校附近开小卖部那会儿，我没事就常去转转，可以说我去十次总有九次他都不在。小卖部只有十平方米左右大，没几多货，独狼居然还1000元每月雇了个女营业员帮忙看店，他自己则整天优哉游哉，东游西荡，不是人家上门来找他喝就是他上门找人家喝。我难得碰到他在店里一次，好不容易碰上了也不见他招呼顾客，只是在那里和女营业员打情骂俏。后来小卖部越开越不景气，雇不起营业员了，独狼就撕 ??个燕京啤酒纸箱书写了几个狼氏手迹大字----因本人另有发展，现将正在盈利中的小卖部整体转让，价格面议，让出去了。
前些年，独狼进行了最后一搏。他跟自己的几个同胞兄弟姐妹借了几万块钱，跑到广东去做光盘生意，据他说这生意利润非常的大，发财的人都嗨了去了。临走前，他生意还没开始做呢，就先给自己装备了三机（中文传真机、手提电脑、三星大屏幕手机），全身上下不是劲霸男装就是柒牌、老人头或者七匹狼什么的，凸着个堆积满脂肪的刮号肚整天晃悠，生意还没做就一副阔佬似的。他去了广东没几个月就灰溜溜地回来了：钱已经一丝不挂的统统赔光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他从深圳进了一批黄色光盘，准备贩卖到色情之都--东莞狠赚一笔，连卖出去后的净利润都算好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他把这批光盘发货出去呢，就碰上了扫黄，货被没收了不算，还被罚了款。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说法，具体详情就不得而知了。尽管如此，独狼依旧坦然。咩酒微醺之后，我不止一次问过他，欠了这么多债，怎么还呵。
“慢慢还就是了。”独狼说。
“你也不急呀？”
“急有卵用？”每每这时，独狼就象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我：“要是一急就能把债还了，那我就天天急，可这没有用呵，兄弟。”他倒是象在开导我。
广东开眼界回来之后，独狼直感叹我们不是做生意的料，就再没有染指生意上的事了，每天除了上班，到办公室转一转，其他时间就是在抽抽烟，喝喝酒，找人聊聊天，要不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当宅男上网，天南地北地找几个和他一样的寂寞风骚少妇网友打情骂俏打发日子，大多时间还是我们几个酒友喝酒在醉里过。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整天这样过日子，照理心情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也容易颓废，但独狼恰恰相反，精神状态可以说是我们朋友当中最好的。一头差不多沙漠化了的头发任何时候都梳得一丝不苟的，身上从上到下全是名牌，其中也不乏混杂一些山寨货，包括几百元一条的裤腰带、打起来噼啪作响的进口打火机。跟朋友在一起，无论谁拿他开玩笑，并且无论是开多么出格的玩笑，他也从不生气。
独狼这种对待生活闲云野鹤式的态度，这种十分悠闲和自在的生活，非常令我们羡慕。
三
五福家酒酒厂黄半仙今晚喝酒显得很精神涣散，很不平时状态，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比如大家都干杯又满上第二杯了，黄半仙仍然端着个酒杯傻愣着，瞪着双死鱼眼迷茫着，踢他板凳腿了才记得仰脖把酒喝下去。平时黄半仙喝酒可不是这样的，我们六个铁杆酒友中，他向来以主动出击、率先干杯、有好酒还要自罚三杯，再敬全桌的人每人一杯，
却最后一个醉卧沙场而著称。这天晚上他喝酒之所以如此不进入状态，发挥得如此失常，神情如此的迷茫，我们个个心知肚明，知道他心里藏着事。
最近黄半仙家里情况有些异常。他老婆忽然之间每周有四到五个晚上这样要出去应酬“客户”（他老婆是一家新上市性保健品公司的区域推销经理），并且每次出去都要打扮得油头粉面花枝招展的，这对于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老年妇女来说，就显得不太正常。并且不太正常的现象还不止于此。比如从前，黄半仙的老婆想要添置件新衣服，简单到就是想要买一件蓓蕾丝性感内裤，都要拉黄半仙和她一起出街逛上半天，用黄半仙的话说就是：“我老婆钟情于我，就是我叫她向东给钱求她她也绝不会向西。恋爱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老婆的衣服是穿给老公看的。共个枕头睡了二十年，只有我说好看的衣服，她才买。”可这段变天了。黄半仙时常在衣柜里发现他老婆新买的各式电视购物频道里热播不久新鲜出笼的服饰，有时他老婆晚上临出门去应酬“客户”时，他才突然发现她身上穿的一些他从没见过的衣服。“这衣服什么时候买的啊。”有时候黄半仙见到老婆一身光鲜的又要出去，实在忍不住了，就酸溜溜地问。“想干什么！”每每此时，他老婆的口气就很冲，扑闪扑闪着一双假眼瞮毛立起来的魔鬼眼晴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黄半仙呀黄半仙，你以为我永远是你家里面的那个奴隶啊，我买件衣服都要向你汇报啊？！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以为你是谁啊！”黄半仙大张的嘴巴就被这话堵了个严严实实。而最让黄半仙胸口堵得慌闷得慌的是，尽管他老婆买了那么多的新鲜时装，可家里的钱不但一分没见减少，有时还多出来了。问她，她就说又得了多少多少提成，总部又额外发了什么什么补助。可是以前公司里怎么就都不得多少多少提成，总部又不额外发什么什么补助呢？
一天傍晚，他们的八岁女儿发高烧，烧到四十度，可她说晚上要出去应酬“客户”，结果黄半仙只好自己带着女儿去医院打点滴。其间，他的手机睡着了似的无声无息，下半夜时他忍不住给她打了个手机问什么情况。不曾想她竟然说，正在公关，忙着呢，不要打扰。把黄半仙气了个半死：莫不是服了推销的保健品用下半部在公关吧！......
还有，有晚老婆下半夜回来，到卫生间偷偷用肤阴洁冲洗下部时，黄半仙偷偷查询她忘记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手机上存有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他按照这个电话号码打过去，那头竟是个男的声音接的，还柔柔的叫了声：“宝贝，还没睡吗？”。把他气了个半死。
总之，种种迹象表明，黄半仙的老婆上面有了人，如今老婆的资源就象钓鱼岛一样有人插了手在偷偷开发。这对于黄半仙来说无疑是不啻于晴天霹雳，无疑是誓死要捍卫领土主权捍卫领土完整。可是如何捍卫呢，这是个棘手的问题。黄半仙就手忙脚乱有点不知所措有点束手无策了。
先每人一瓶天龙泉酒的任务完成了。桌边课间休息时，大家就麻雀般的嘻嘻喳喳着热烈地为黄半仙出谋划策了。火鸟的意见是，扯他娘的蛋！到民政局，扯离婚证，跟她离婚去！对于女人犯的这种低级错误，是绝对不能原谅的，否则就会培养她们的得寸进尺心理，以为自己裤裆里夹着个没根的毛薯，就不得了了，就能为所欲为了。不，要明确地告诉她们，覆水难收，女人犯下这种错误，是要付出家庭解体、扫地出门的惨痛代价的。当年他自己就是因为被老婆戴上了绿帽子，而毫不留情地一脚把老婆给踹掉了的。火鸟说，实践告诉我们，历史是不能重演的。火鸟认为黄半仙应该这么干。独狼、剑麻、企鹅也瞪着一张被酒精烧红的眼睛七嘴八舌的附和着说对对对对就这么干。可是谈到离婚，黄半仙又开始黏黏糊糊起来，他实在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这主要是出于经济上还有双方父母能不能承受得住他们离婚这一现实沉重打??的考虑。黄半仙他一个小小的杂牌游击队五福家酒厂，每个月卖不出去多少斤酒，赚不了多少钱，倒是我们这些酒友帮他喝了不少，若离婚的话孩子肯定要归他带的，赚的那点酒钱还拖着个油瓶──哪怕他老婆再补贴一点──也是很紧张的。再说还有房子，现在他们在无地农民创业园起的房子是从银行贷了三十万的款搞起来的，银行月供近四千元，日常生活都紧巴巴的，常常供不应求，如果现在黄半仙和他老婆离婚了，这房子归谁，贷款月供谁负责，孩子的抚养费怎么算，双方父母的安抚工作怎么做，谁去做。曾经有个哥们夫妻没离成父母知道就当街被活活气死的先例了呢，总之麻烦不少。虽说黄半仙的老婆当的这个区域推销经理每个月挣的钱并不多，但每个月还是能有三、四千元的进账，这样的月收入对于生活在小城的一个小家庭来说还是挺管用的，富不了也饿不死。
见到黄半仙犹豫，火鸟就以他的离婚经验建议黄半仙，要不，就先把事情弄大，敲山震虎，这样也许能让黄半仙的老婆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因为女人都是爱面子的。具体作法是，夜晚黄半仙的老婆出门时，黄半仙就偷偷地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掌握她跟男人约会的确凿事实，当然，能来个捉奸在床的就更好啦。然后把她的父母找来，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是多么的水性杨花，多么的潘金莲，多么的喜欢品尝不同品种不同型号的男人，多么的厚颜无耻和****，让他们无地自容羞愤交加滴泪横流的来谴责她。再到她的总部找她的老板谈谈，一来通过她的总部领导向她施加压力，二来扩大知情面扩大影响，让她人前抬不起头来无地自容难以见人。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千万不要放过那个奸夫，最好找人把他爆打一顿，但不要整得太狠，敲 ?几颗门牙和脸上贴上几块胶布就行，那地方肯定是要记得狠狠地踹上几脚让他几个月过不了性生活的，这样了若还不解恨的话还可以在他身上肉多的地方再弄上几块伤疤，只要不伤筋断骨就行。并警告他，下次他要是再敢乱搞人家老婆的话，腿就真的要断了，那孽根也要断了，这辈子离太监的日子也就为期不远了。剑麻对火鸟的建议极为赞同，并自告奋勇，说黄半仙要是真想打那个奸夫的话，他可以负责找人，或者说他也可以赤膊上阵。他说他在社会上认识一些小混混，收拾个把奸夫简直是小菜一碟，简直是不在话下。
我对黄半仙这个人真的是太熟透了，就象我熟透我以前离婚了的那个老婆身上的每一个零件。我对火鸟的建议有不同的看法。我知道这样做虽然是有可能让黄半仙的老婆悬崖勒马，但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黄半仙的老婆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跟黄半仙摊牌跟黄半仙离婚。如此一来除非黄半仙也想离婚，否则连个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老鬼，你怎么看。”独狼用神探狄仁杰问元芳的语气，问我。我是我们这些朋友圈子中最哲学家最善于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人。于是我就分析道，黄半仙的老婆年纪都过四十这个坎了，奶子下垂都快要顶到心窝口了，估计跟她搞的男人年纪也不小了，起码也有个四五十岁了吧。四五十岁的男人通常都有老婆孩子，有个家吧，那么他是否会为了黄半仙这么个半老徐娘的老婆而破坏自己的家庭呢？答案一般来说是不会的。像这种年纪的老色鬼，起码也在情场上摸爬滚打不少个年头了，狡猾得很。所以，他只不过就是想跟黄半仙的老婆随便玩玩而已，一旦黄半仙的老婆对他有什么感情上的要求，对他施加压力，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黄半仙的老婆甩掉的。而根据火鸟与多个离婚或死了老公的单身女人长期通奸搞腐化的经验，一个女人是不太可能纯粹为了搞而和一个男人长久地保持关系的,特别是一个已婚的中老年女人，哪怕她们一开始是为了这个目的的，但“日”久生情，最后她们总归要对男人产生感情要求的，比如要他表示如何如何爱她，要他把时间和金钱──而不仅仅是性──愈来愈多地花在她身上，要么他负责，要么他离婚，要他娶她，总之就是千古不变的那一套把戏。这样一来，黄半仙的老婆和那个老色鬼之间会发生什么呢？我断定，他们的关系是不会长久的。基于此，我的建议是，黄半仙你不妨对你老婆红杏出墙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管她，随便她乱搞去，等她搞久了，搞腻了，和那个老色鬼搞烦了，闹翻了──这都是迟早的事，那么，她自然会乖乖地回到你的身边的。到时候，她就会因为你海一样宽阔的胸怀──同时也因为她心中有愧，而倍加地爱你，爱这个家，到时候你在这个家的地位照样继续是将军地位，叫她向东她不敢向西。只是这期间──带绿帽子的这期间，也就是你老婆在外面乱搞的这期间，你就得委屈点了，就得忍受胯下之辱。不过如果你觉得心理憋屈太多，憋屈得实在不平衡，你也不妨悄悄地到外面，比如到我们镇北的小雨巷，或者镇南的芭蕉林什么的地方找个女人随便搞搞。这样也是挺好的呀，两个人都偷偷在外面胡搞，回到家又恩恩爱爱一个不知道一个的样子和睦相处，那多好啊，那是一种多么理想的婚姻状况呀。现在的港澳，就是我们的广东一带，很多家庭不都是这样的一种婚姻状况吗。
听了我的分析和火鸟的建议，黄半仙乌云密布的脑瓜一下子豁然开朗---开窍了，鸡琢米似的点着头。他觉得我和火鸟的话是切实可行的，是非常有可操作性的，特别是比较符合他目前的实际情况。大度一点的说，就当是老婆小便的地方暂时被人家借用了。最后，他决定就这么办了。
“不过有一点我可要特别提醒你，”哥几个互碰干了一杯巴马长寿米酒后，火鸟以久经花柳生活的经验嘻皮笑脸地对黄半仙说，“你最近在老婆身上耙田时要当心些，耕耘前要注意观察她那块田的状况，别让她把从别人那里得的病传染给了你。”
“什么意思啊，我们都有大半年没过性生活了。”黄半仙瞪着一双瞄了眉的牛眼，比窦娥还要冤的样子说。
喝第二瓶酒的时候，黄半仙的喝酒状态已经明显回升了，连连主动出击干了好几杯酒。当别人为他倒酒的时候，他的眼睛还会盯着某个地方憨憨的笑。
四
企鹅算是我们哥几个当中最正能量的一个男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甚至有时候都正能量得过分了，让我们都为他捶胸顿足扼腕叹息。企鹅原来是某所乡下中学的语文教师，在企鹅教过的学生中──包括早已毕业的学生，有些学生喜欢并爱上了企鹅，可企鹅从来不为所动，总是以礼相待，丝毫也没有越轨的行为，这在天天浪荡放浪形骸的我们看来，简直是与阉人──或者是圣人孔子无异了。
除了正直这一点之外，企鹅身上另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生活中让他看不顺眼的事情太多了。当然，要是仅仅只是看不顺眼，那倒也罢了，毕竟这个世界不是为谁度身打造的，看不顺眼的事情多过地上爬的蚂蚁呢。但是，如果还要为这看不顺眼那看不顺眼而常常怒不可遏，那肯定就是个“特点”了。随便举个例子吧，比如企鹅的老婆跟企鹅商量，想给正上幼儿园中班的儿子请个老师铺导绘画，这算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事呀，同意或者不同意，点个头或者摇个头，好好说不就得了，可企鹅却不，而是火冒三丈，高八调地连连质问老婆，你是想培养画家吗？儿子又不爱好绘画，为什么要花重金给他去请老师呢？老婆说儿子还小，如果我们大人不去培养，怎么能知道他爱好什么，不爱好什么呢？企鹅说，培养，真是笑话，我看你怎么不想培养儿子去扫马路，去捡破烂呢？见人家不是送孩子去学这个琴就是去练那个舞的，你就眼红啦？嘿嘿，我看你只不过是想附庸风雅罢了，还美其名曰什么培养儿子的爱好，你嫌儿子的那个书包还不够重吗？！.....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我操你的妈你叼我的娘，夫妻两个扯破脸皮大吵了一场，吵了以后老婆还有想拉企鹅去民政局的架势，然后老婆头也不回地回了娘家，害得企鹅一个人吃了一个星期的方便面。老婆回来后又启动性冷战，害得虎狼之年的企鹅又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个月的觉。
再比如，有天中午企鹅正在办公室里写一些骗少男少女廉价眼泪恨不得去跳楼或者卧轨自杀的散文诗时，单位的领导拿着一沓酒楼腐败后的发票过来，叫企鹅在上面签个证明，可企鹅正写在兴头上，就是不签，还说了一句什么，我又没得吃，我为什么要签呢。当场把领导气了个半死，可又无可奈何。还有，有次领导到企鹅所在的办公室扯蛋，瞎聊天，不知怎么很不适宜的放了个屁，很刺耳，很响，很臭，同事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都在一如既往的跟领导扯蛋?瞎聊天，只有企鹅抬头瞥了领导一眼，小声叽咕道，人啊，一但没有文化，素质就大不一样了。声音虽小，却字字句句针一样刺进了领导的耳孔里。
这不是指桑骂槐吗。领导本就是个工农兵大学毕业的。领导越想越不耐烦，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越不是滋味就屎尿憋急了似的难受，终于忍不住对企鹅暴跳如雷了──你他妈的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有文化吗，你他妈的肚子里装的这点少得可怜的知识还不知道留了多少年的级才得到的呢！打娘胎出来，就没有比这种知识分子的优越感更让我讨厌的人了！骂完后，领导就象屎尿憋急了的人急急得到释放以后，一身轻松，心满意足地走了。
其实像这类让企鹅看不顺眼的又正能量得过分的事情多了去了，甚至就连港台电视剧中演员们嗲兮兮的对白，女模特在梯形舞台上婀娜多姿的表演，很多人挂在嘴上的时髦话“老爸老妈、爹地妈咪”、网络的时髦语“有木有”“石化了”之类的话，都无不让企鹅怒不可遏。如果说，这类事让企鹅怒不可遏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他对有些事情的愤怒就实在让人有点莫名其妙了。
“前几天，”企鹅对我们说道，“我手机接到一个问我要不要**********的陌生电话，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把那家伙给痛骂了一顿。那家伙挂了电话以后，我还意犹未尽，照那个陌生手机号码反拨回去，和他手机里对骂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想到主叫是我，话费是我付的，才赶紧把电话挂了。”
......
五
每个星期去独狼家喝酒，对我来说有双重的意 义。一方面当然是玩玩，和朋友们联络联络感情；另一方面，我也可以借机锻练一下身体。自从单位重组待岗，我每天基本上都是闷在家里，或是写作看书，或是看电视，要么干脆睡懒觉。这样常此以往，对身体是很不利的。而去独狼家喝酒，正好可以锻练锻练身体。独狼家离我家较远，我来去从不坐车，都是步行。一般单程要走半个多小时，来去就是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一个星期得走上这么几趟，对我身体是非常有好处的。
相对而言，我更喜欢走夜路。夜深人静，一个人走在空旷旷的大街上，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这时候我的思维就特别的活跃，一些新奇的想法和精彩的小说构思，往往这时候会在我的脑子里形成。
而且在深夜的大街上，还时不时碰到点有趣的事情。比如，有次我碰到个对我纠缠不休的“鸡”，在我一再声明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的情况下，她仍不罢休，对我说，你十块钱总该有的吧，你只要给我十块钱，我就让你摸我上身的两个喇叭。我说你不用给钱我，我连下身都给你随便摸个够了。还有，我碰到过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个头的小男孩，他铺张凉席头枕编织袋睡在小城十字路口一家农业银行门前的水泥人行道上。我很好奇，这是谁家的小孩，这么夜了不回家呢。于是停下来，蹲在他的身边跟他聊。他告诉我，其实他今年已经满十五岁了，只是长得矮而已。他的家在七百弄农村，读书读不得，父母亲老是打他，三年前他就一个人跑出来了，几经浪迹奔波，现在在一家小饭馆打工，主要是洗碗，小饭馆只包吃不包住，他就只好睡在街上。我问他觉不觉得生活很苦。他说生活苦不苦有什么重要。我问他那你说什么才是重要的呢。这时这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回答了我一句很好玩的话，他一脸严肃地说：“爱爱才是最重要的。”
我大吃了一惊。
他说他打工的那家小饭馆里打烊后，男男女女都三三两两出去找爱爱，他说听说大多都是一百元一次，男人出钱女人得钱，他说等他凑够了这个钱，他也想去爱爱一次，听说好销魂的。然后他对我打了个暧昧的手势，暧昧地笑着说，叔叔，你这么夜了出来，也是想去那个了吧。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相信这些话和那个老练的手势是从这个看上去十岁左右个头的小男孩嘴里吐出来和手里演绎出来的。
有个夜晚，我路过位于文昌西路东端的乐人谷歌厅时，看见一棵粗大的芒果树后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当时是冬天，寒风凛冽，气温很低，那个妇女被冻得浑身直抖，两脚不停地在地下跺着。尽管如此，她还是侧着身子，从芒果树后探出半个脸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路对面的歌厅门口。歌厅门口那里停有几辆出租车，一男一女两个人从歌厅门口出来后，竖着衣服领子一头钻进了一辆车顶亮着奇石节广告的出租车里，出租车随即开走了......我边走边想，她在盯瞧什么呢？从她的穿戴来看，她绝对不像个“鸡”，再说“鸡”也没有必要那样偷偷摸摸地躲在树后窥视。那她在干什么呢？我走过去老远了，还频频回头朝她看着，猜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间，我明白了：她是在等她的丈夫，或者说是盯睄他的丈夫。也许，吃过晚饭后，她丈夫就借口有什么事，比如说去单位加班，或者是哥们相约好去哪里搓麻将，或者是朋友邀请喝茶，理由总是五花八门的，总之都不是很靠谱的，就出门去了。这种现象大概已经有一段时?了，也许她对她丈夫频繁地夜晚出门的现象产生了怀疑，所以今天晚上她丈夫一走，她就悄悄地跟在了后面。结果不出她的所料，她貌似老实的丈夫根本就没去单位加什么班，也不是哥们相约好去哪里搓麻将，更不是朋友邀请喝茶，而是直接就躲进了这个歌厅。按照她的设想，勾走她丈夫的那个妖精应该也就在这个歌厅里，两人见面后就开始拿起话筒唱歌，然后跳舞，然后在歌厅的长沙发上或者是卫生间里在音乐的伴奏下做了一些成人之间该做的事。因而她怀着满腔的怨愤，躲在大树后等待着，想等那一对奸夫****疯够玩够出来了，逮个现行。
我在想，这又有什么意义呢。然后叹了口气，继续走我的路。
六
黄半仙正像火鸟建议的那样，一直以来，对他老婆的外遇装聋做哑，不闻不问，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该睡的时候睡，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酒不是很醉的时候也偷偷地溜到小雨巷里找两条腿的“鸡”用身体清唱爱的奉献。当然套套是必定要记得带的。这样一来，正如我们所预计的那样，事情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了。黄半仙的老婆从以前的每周要出去四到五个晚上应酬“客户”，下降到现在的一到两个晚上，有时甚至一周连一个晚上都不出去了。而且对黄半仙的态度也季节一样有了悄无声息的变化。据黄半仙说，他老婆现在在家不仅恢复了刷锅洗碗，拖地洗衣，相夫教子，把家整得象一个家，让他找到了将军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夜深人静时，她开始会主动向黄半仙索爱了。比如：时钟刚指向十二点，她就曲线毕露地对黄半仙说：“时间不早了，咱们睡了 ??。”然后就两眼春光烫烫地望着他；比如，睡觉时她恢复了以前的习惯，把手放在黄半仙的敏感部位，轻轻搓揉着甜甜地进入梦乡。而非常令黄半仙感慨万千的是，有时候他酒喝高了高昂不起来，她还用嘴不余遗力地帮他恢复了活力，完成性福生活的最基本条件。这是结婚十几年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在一次酒桌上，黄半仙发表了关于如何对待老婆红杏出墙的感言。他的感言是，一个男人，其实你被戴上绿帽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心中要始终如一地把你老婆当成纯洁的处女，这样哪怕你被戴上再多的绿帽子，你都会无动于衷的。笑得我们差点背过气去。
七
又是一个周末的喝酒日，晚上,我们陆陆续续来到了独狼家。独狼给我们每人泡好一杯茶后，打开电视让我们看八卦新闻等，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忙碌。他先拿出家里八旬老娘自家种植的黄豆拿出来泡好水，又把盆里的猪肚用花生油搓洗了两遍正要下锅，企鹅忽然说，今天咱们破个例，就不喝酒了吧。我们说不喝酒干什么呢？企鹅说他在路过镇南十字路口时看到，周末电厂在足球场搞厂庆二十周年庆祝活动，重金邀请了几个国内顶尖的歌手来献艺，咱们变个花样，去那儿玩玩怎么样？大家讨论了一下，觉得企鹅的建议还是蛮有创意的，况且我们都很久没有去看过什么演唱会了，那么去玩玩就去玩玩吧。
我们六个人，呼了两辆出租车就出发了。出了城北西路，过红河北路，上了红水河大桥，再过红河南路，车过镇南十字路口时遇到了一起两车相撞的事故，一辆柳微车和一辆奥迪车通过十字路口时，因不约而同看路边“做女人挺好”的一幅户外大型广告，撞瘪了车子，正吵的不可开交，我们绕了个道，车子开上了通往电厂的林间马路。到厂门口下车后，我们沿着一条小路向晚会的足球场走去。路两边是高大的灌木丛，阵阵凉风从灌木丛里幽幽吹来，感觉从里到外都爽透了。前方隐约传来了前方舞台晚会的音乐声，再往前走就看见灯光了。我们走到足球场大门的一间小房子前站住了，这是通向晚会活动的门口，透过门口的铁珊栏，可以看见舞台那里灯光明亮，乐曲悠扬。小房子大型海报的窗口上挂着“售票处”的牌子，两边是一人多高的铁丝网。
“他妈的，”企鹅一看就来了气，高声骂了起来，“厂庆活动还卖票，太不像话了。”
我们走近一看，票还不便宜，每张八十五块钱，我们六个人就是五百一十块钱呢。
“我们不要买票，”企鹅说，“我不相信这几张破网能拦得住了我们？！”
企鹅没结婚之前，一身力气不知往哪里发泄，所以常常来电厂打球，跟足球过不去，对电厂的地理位置了如指掌。见状，他对我们大手一挥，跟我来！然后领着我们，沿着铁丝网向灯光越走越暗处摸去。一路上坑坑洼洼，很不好走，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光，谨慎地迈步。在路过一个已经挖坎准备种植核桃而还没有种植核桃半人深的大坑时，肥肥的独狼为了搀扶肥肥的黄半仙，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跌进坑里，膝盖都给跌破了，还流了血。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独狼拉上来，一边察看独狼的伤口一边和独狼开着玩笑，说独狼一把老骨头了，果然是不中用了，如果是被老婆一脚揣下床起不来，看来是得挨在地板上睡一宿了。
企鹅边走边观察着铁丝网，看什么地方破损，能够钻过去，但直到我们走到足球场近旁的一条电厂排污的水沟边，企鹅也没有发现一处破损的铁丝网。“他妈的---！”走在前头的企鹅骂了一句。看来这铁丝网是才搞没多久的，很新，网眼很小，看样子是除了老鼠，其他的东西很难钻得过去。我们在排污的水沟边走没多远，又沿着铁丝网走进了一片长满芭蕉和荆刺遍布的小树林。
“会不会有吹风蛇呵。”近视眼的剑麻恐惧地喊道。“何止有吹风蛇，前面还跑着一只果子狸呢。”火鸟调侃说。
“不要说话，你们跟在我后面，”企鹅说，“一个跟着一个，往前走。”
小树林里很黑，只有一点模糊的光亮，到处都是一些小青年幽会时垫屁股后丢下的废报纸和塑料薄膜，有时上面还沾着一、两只风干了的避孕套。企鹅折了一根竹子，一个人在前头披荆斩棘。我们跟在企鹅的后面，感觉既紧张又兴奋，大呼小叫着。“慢点，慢点。”“这里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条蛇，当心噢。”“唉呦，你踩到我的脚了。”“听说这里还有野猪呢，最爱吃火鸟这种带有不同女人体香气味的人。”大家嘻嘻哈哈着。
企鹅走到前面不远站住了，等着我们走到他的身边。“好了，”企鹅说，“咱们就在这儿把铁丝网扒开。谁有打火机？”独狼和黄半仙这两个烟鬼立即把打火机拿了出来。“你们两个负责照亮，”企鹅说，“咱们来扒铁丝网。”
企鹅、火鸟、剑麻、我蹲下身去，开始从下面扒铁丝网。铁丝网是编起来的，找到头后，再从网眼里把头来来回回扯出来。这样铁丝网就渐渐被扒出了一个洞。洞越来越大，已经容得下一个人爬过去了。“行了。”企鹅说，“我先爬过去，侦察一下，等我叫你们爬，你们再爬过去。”企鹅伏下身子，象抗美援朝电影《奇迹》里我军侦察员的镜头一样四肢着地爬过了铁丝网。他站起身，往前又走了几米，然后回过头来轻声对我们说：“你们都过来吧。”
我们便全都学着企鹅的样，一个闻着一个的屁股爬铁丝网。“我们象在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呢。”黄半仙低低地喊了一声。“哎哟--！”突然，从后面传来了独狼痛苦的呻吟声，把我们吓了一跳。原来他那米桶一样的肚子太大，被铁丝网卡住了。“大家不要说话，”企鹅压低声音说道，“把洞口扩大。”我们哥几个连忙再从网眼里把头来来回回的扯出来，这样卡住独狼肚子的洞就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独狼总算是爬得过来了，但裤子屁股的那个地方还是不小心被勾破了鸡蛋大的一个洞，独狼不得不把扎在裤腰里的衣襟拉出来，遮住了屁股上的破洞。我们在原地静静地稍息了一会，整了整衣物，企鹅领着我们向前方走去。
前方就是厂庆晚会的舞台了，我们已经看见了舞台上的开场节目。围绕舞台四周的回廊以及平时打足球的草坪上摆放的塑料板凳坐满了人，还有一些没有板凳的人三三两两的坐在草地上。我们从小树林里越过铁丝网钻出来后，就大摇大摆地向草坪上的人群走去。有人朝我们惊讶地看了一眼，又扭过头去继续看晚会舞台上的人表演。我们走到草坪上，也象那些没有板凳的人一样，或坐或站。刚才那股兴奋劲儿过去了，大家都觉得挺累。火鸟去晚会场边的流动摊贩买来了几瓶冰冻加多宝饮料，大家边喝边看晚会。几个地方歌舞团的老旧节目后，高潮来了，只见晚会的节目主持人高声嘶叫，下一个节目，我们有请今晚的最贵嘉宾，国内最挺尖流行歌手格格木先生为我们激情放歌，请大家以最热烈、最火爆的掌声欢迎格格木先生登场！然后在排山倒海的掌声、呐喊声和震耳欲聋的激越乐鼓声中，格格木先生歪戴着个杰克逊帽子出场了。“电都的观众朋友们，帅哥美女们，爷爷奶奶们，你们好吗?!”“好！”“好得卵都跌！”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五花八门的都有。“掌声不热烈，唱歌多没劲！电都的观众朋友们，再给我热烈一点的掌声，好吗！”格格木先生象一只热锅上的青蛙一样，在台上又蹦又跳。这回不仅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还夹杂了敲板凳腿摔易拉罐、啤酒瓶破碎的声音。格格木的演出终于开始了。“今天，我为大家献唱的第一首歌是---让我一次爱个够，希望大家喜欢。”然后在台下稻浪般起伏的荧光棒的闪闪里，开始沙哑着嗓音嘶吼了，嘶吼的嗓音基本上都是高度酒喝高了声带破坏了的嗓音，当唱到高音部分“让我一次---”他就把话筒适时的转向了观众：“大家和我一起唱，好吗！”观众就“爱个狗（够）”的迎合着，当他再一次唱到“这世界已经太寂寞，我不想这样过”时，不幸咳嗽了一下，可手握的话筒里仍然传来“让我一次……”情真意切的歌声。这家伙，在假唱！黄半仙嘟咕了一声：“哈哈哈，十五万块钱一首歌，请来了个假唱的呢！”我们心知肚明，都不出声，后来我们又看了十几分钟，感觉这晚会实在没啥意思，火鸟说：“不看了吧。”企鹅立刻附和：“不看了不看了，咱们还是回去喝酒吧。”大家也都赞成回去喝酒比看这鸟晚会来得痛快。
我们站起身，这回，是从售票的大门走了出去。
走出大门时，独狼还回过头，朝晚会的方向狠狠地“坯---！”了一口，表示他的强烈不满。
八
一个秋天的夜晚，从独狼家喝酒出来，我沿着城北西路长长的街道朝家走。天已经有些凉了，人行道上落了不少枯叶，街上没什么人，对面芒果树影里的一对情侣偎依在一起正手忙脚乱的接吻，不时传来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天空阴沉沉的，看不见星星，前方路灯下，一个卖牛肉串、烤红薯的中年妇女站在她的烤炉摊子边上孤零零地摆弄着炉子里的几颗炭火，几点火星从炉膛里溅出来，立刻就熄灭了。我边走边看着，心想这肯定是个下岗职工或者是从遥远的乡下进城来谋食的新一代农民，白天占道经营受够了工商、城管的围追堵截，趁着这深更半夜他们回去睡觉了，赚一点少得可怜的苦力钱。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就有些抑郁。不知道为什么，人到中年以后，秋天的夜晚常常会使我心情抑郁，曾经有无数个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夜晚，我常常深切地感受到生命的短暂，世态的炎凉，人生的变数和际遇的无常。
走到铜鼓小广场时，我看见街边那家原来是电影院后来改成了万家乐的超市还在开着，于是就决定进去买一瓶德胜米酒，以便回到家里洗漱后睡觉前再喝上几口，驱驱寒，也驱驱一些晦暗的心情。
这段时间我心情超级不好，经常得到一些远方莫名其妙的电话。先是离婚已离了有十几个年头没有联系和音信的前妻从一个遥远的地方突然打电话回来，说她已经当上某所民办学校的常务校长，目前学校在广西玉林投资某房地产项目，前景非常非常的可观，我说好啊好啊到时赚大钱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给我点小钱当酒钱吧。谁知道她给我洗脑讲解分析房地产项目如何如何赚钱后，忽然话锋一转，你有钱吗，借我一点，不久这楼盘就要开盘了，前期没有它一百多万做活动经费用用是开不了盘的。我说不是卖楼准备赚大钱了吗怎么还借钱开盘，她说你真是乡巴佬说了你也不会懂的，这是商业机密，借给我了你就等着数大钱吧。我问借多少；她说不多，就十多、二十万吧。我说我的天啊这么多，我以为是三、五千呢，就算是三、五千我也是还要去借人家才得的呢。她说离婚时你不是还有一套138平方米的房子吗，现在少说价值也40多万了，你就拿去银行抵押了贷款给我呀。我语塞了一阵后说，要是到时你拿不了钱还给我银行把我起诉到法院房子没收拍卖了我怎么办，我不就露宿街头了。她说你真是的出来参加工作吃了这么多年的白米饭脑瓜怎么还不开窍，地球人都知道，投资房地产有亏损过的吗。我又一阵语塞了。然后，隔三差五她就给我电话，一接通就是差不多洗脑一个小时。在她的软磨硬拽之下，最后，我弱弱的问一声，给你两万，行吗？怕她嫌少依然不依不饶，我又赶忙补了一句，就算我赞助你的，行吗？然后我可怜巴巴的等着她的回话。电话那头我感觉好象有两个人商量了什么，然后她说，那好吧，我是借，我会尽快还给你的，是不是都是你的钱，如果是借的别人，要不我先打一些利息过去你给别人。我说不了不了，夫妻一场，我还信不过你！......汇钱给她的时候我还心暖暖挺感动的，还有一丝丝的内疚，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谁知道，她从此就人间蒸发一样--杏无音信了。先是她所在的那个学校叫我找人，然后是什么什么银行什么什么贷款担保公司的电话说我前妻在他们那里贷了多少多少钱，担保人是我，叫我想办法找到她还款，找不到她我就得还钱。
我的天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我更不会到过这个地方，第一次电话时她说的这个地方我翻开中国地图找了好久才找见的呢，几时我到这个地方担保贷款啦。可是任凭我如何口干舌燥的解释他们就是不信，就是两个字----还钱！以至于我每每看到那个以0761开头的区号就心跳跳、心慌慌，惶惶不可终日，好象我真的欠了他们的钱似的。
走进万家乐超市，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德胜米酒。付款处站着一个姑娘，旁边一个似曾相识的中年少妇低着头，坐在凳子上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打瞌睡。我付钱的时候，那个中年少妇抬起头来，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从前在我报社干过临时工、管报纸分发的彩云！十几年不见，少女变成少妇了！我暗暗感叹光阴这家伙。
“彩云。”我叫了她一声。
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然后也认出了我：“是你呵，xx编。”
大约是十二、十三年前吧，婚姻的变数，使我下到那个乡作为后备干部培养还没有混到乡长、书记这个位置时就调回来了，塞到这家报纸里任个副总编辑。那时彩云刚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当了啃老族，一日三餐啃她那个从山旮旯里出来承包了一些小工程一夜暴富的老爸过日子，整天在小城的大街小巷转悠。后来她老爸用钱七弄八弄，居然把她弄到了我们这个靠文笔吃饭的小报里来，弄得我直感叹金钱的威力和魔力----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后来，我就安排她负责我们报社每星期一次的报纸分发任务，其他时间随便由她玩去。因为彩云从小在山旮旯里长大，高小毕业后才随父母调来县城读书的，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她“小垌场（就是山里人的意思）”。彩云说一口夹壮的桂柳话，人长得小巧玲珑，山里的太阳出得迟落山早，所以彩云肤色非常的白。那时不少小伙子都对她有兴趣──老实说──当时刚离婚的我也是其中之一，我有事没事都爱往她分发报纸的那间小屋子里跑，围着她转来转去。彩云对我也还算可以，她性格中天生带着种山里人纯朴随和的东西，常跟我说些她在乡下老家时的事情，这越发调起了我的胃口。一天下午，趁同事没留意时，我偷偷溜进了小屋子，鼓足勇气压低声音约彩云晚上和我一起去看电影，把正埋头捆绑报纸的彩云吓的不轻。她先是有些傻愣愣地看着我，接着朗声大笑说：“xx总，你好幽默啊，这种玩笑也敢开！”然后十分委婉又十分友好地拒绝了我：“谢谢你看得起我，你不知道，我们不般配的。”然后继续捆绑她的报纸，搞得我走也不是呆着不走也不是，尴尬极了。后来听说彩云和水泥厂销售水泥的一个科长恋爱了，再后来我就调离了这家报社。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彩云。
“报社解散后，我早就没事干了，”彩云站起来，扯了扯坐皱的衣襟，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风晒雨淋的工我做不得，坐办公室接接电话烧烧开水的好事又轮不到我，我这种本事的人只有超市不用风晒雨淋，所以我就应聘到超市来了。”
她的声音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股夹壮桂柳话的味道，但人和从前相比是老多了，脸色也不太好，身体也开始发胖了。可在我的眼里，至少在中年妇女中，她应该还算是风韵尤存的。
我问她那家报社怎么解散了。她说那家报社早就不行了，报社社长贪得要命，员工们拉得点广告费他都千方百计变相收入他的囊中，最后因为贪污财政拨发的报社专项经费被抓起来判了刑，有铁饭碗吃的人员组织部统统另行安排，临时工的就统统回家了。
那个社长的德行我再清楚不过了。比如，有年年底结账要分发点红利给兄弟姐妹们过年时，一点帐目分配方案一直搞了几天，一直搞到大年三十都不清楚，单位会计、出纳、一个副社长还有他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碌，忙到下午三点多人家吃年夜饭的鞭炮声都开始零零星星的响起来了也还没个结果。副社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忍不住悄声问会计，我们今天中午饭都没得吃，难道社长他不饿；会计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他今早吃了粽粑才来的吗？！....再比如，有个共事多年的朋友因病过世了，统一集中前往悼念时大家在他的家门口等了他好久，临出门时他忽然一拍胸口，哎呀刚才在楼上换衣服我忘记带钱了，哪个兄弟帮我先垫支一下香仪钱吧，回头我再给你们......大家看看这种社长的这种德性，有这种社长的报社不关门才怪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彩云问我，现在在哪混。我就把我的情况大致对她说了。末了我想问问她丈夫和家里的情况，但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问，因为我明显感觉到，她丈夫是个窝囊废，她家里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否则她怎么会到超市来打工呢。在超市打工，其乏味和无聊是可想而知的，工资无疑也很低。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原来报社共事其他一些同事的情况后，我就告辞了。彩云把我送到超市外面，看样子她还意犹未尽，她还有想跟我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大作家，有空来聊聊啊。”彩云充满期待地对我说。我说：“一定一定！”
九
过了几天，又去独狼家喝酒。夜里从独狼家出来，我在回去的路上又不由自主地拐进那家万家乐超市买德胜米酒。说是买酒，还不如说是想见一见彩云，看她在不在。
果然见到了彩云。彩云见了我也挺兴奋，问我深更半夜了还来买什么酒，几时从酒仙转化成酒鬼了。我说我定期晚上去一个朋友家喝酒，这会儿酒局刚散，晚上一个人过睡不着，我需要回家后还要灌几杯才能入睡。彩云说你的日子过得还蛮快活的呀，我说还行，没有负担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彩云说老婆呢，我说我离婚后没有再婚，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过......这时候有一个顾客过来付款，我就不说话了。彩云大概也觉得当着那个收款的姑娘和顾客的面，跟我说话不方便，她就从付款处后面走了出来。“咱们到外面站一会儿吧，”彩云对我说，“我都有点困了，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我们就走到超市外面的芒果树下站下了，我说你这工作挺辛苦的，她说是呀，老是挨上夜班，烦死了。我说你几点下班，她说一点，我看了一下手机屏幕，还有五分钟到一点。我说你下班一个人回去不害怕啊。她说一开始还真的有点害怕，现在习惯了，不怕了，不过有一次夜半下班，有个小流氓一直不远不近跟着她，一直跟到家门口，她还是被吓了个不轻。我说先生不接接吗？他说你别提那赌棍了，提他我烦！我沉默了一会，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太安全，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等下我送你回去，好吗。听了我的话彩云歪过头去，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你愿意送我？我说这有什么，当然愿意了。彩云忽然小姑娘一样拍起了手，欢快地说那好，我现在就走，你等一下，我进去说一声，我说，好。然后她轻盈地走进超市，很快就出来了，走到路边打开一辆四成新的电动车。接着我帮她推车子，我们沿着红河北路朝我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有点冷的缘故，彩云走在路上紧挨着我，我都能够闻得到她头发上舒婷洗发液的芬芳香味了。
“对了，”彩云说，“这些年你还写作吗，可把你这些年写的大作让我看看，我超喜欢你写的东西了。”
我说你是我的粉丝啊。
她说不是粉丝就不可以看啊。
我说可以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啊。
她就亮亮的眼晴望着我说：“那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拿？”
我说随便你什么时候。
她说那干脆我现在就去你家拿算了，方便吗？
彩云的大胆让我暗自吃了一惊，但我很快就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呀。就怕你回去晚了，你老公整你。”
她说：“他哪有时间整我呀。这死鬼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摸牌赌钱呢，回到家就睡得跟死猪似的，再说他什么时候回去，我从来就不知道。你启动车子带我吧，你家远不远？”
后来到了我家，该发生的事情就都发生了，彩云的疯狂超出了我的想像。
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独狼迷上了一种网上电脑赌博游戏，整天泡在网吧里，有时候连晚上都不回家，通宵达旦地玩。我们去独狼家喝酒的时候，就劝独狼，要有节制，要考虑考虑自己身体健康，也要考虑考虑你的老婆和两个孩子。独狼对我们的话已听不进去了，嘴上虽然说改了改了再也不去那种鬼地方了，可过后背着我们还是照玩不误。
一天夜里，独狼又没有回家，远在广东的老婆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也不回。无奈之下，独狼的老婆就给我和火鸟分别打了电话。独狼的老婆在打给火鸟的电话中，就说起自己的命是怎么怎么的不好，从小就受过许多苦，自从嫁给独狼后以为嫁给了一个干部，每个月旱涝保收应该过上梦里想象过的幸福生活了，谁知道依然是饥一餐饱一餐的，独狼的酒友太多了，在乡下的时候是，调到了县城也是，天天高朋满座，杯盘狼藉，嫁给了独狼以后并没有过上几天开心的日子，夜里睡觉，等于伴一头猪睡，不，猪还有久不久爬墙的时候呢，可是独狼自从两个小孩长大后，一、两个月也难得爬她一次，即使爬了，也是软囊囊的，更别说爬得有质量了，如今两个小孩都长大了，都懂得自己去打工找饭吃了，她才四十出头，这往后的生活她实在没有信心再过下去了。
在独狼老婆的唠唠叨叨中，火鸟以为独狼的老婆想跟独狼离婚，就劝独狼的老婆对独狼要有耐心，说独狼这人本质并不坏，就是好面子和有时喜欢耍点倔脾气，等他这阵子玩这种小打小闹的电脑赌博游戏的瘾过去了，朋友们再一起劝劝他，相信他除了和我们一样，好这两口之外，一切还是象以前一样好好的。独狼的老婆已经打断火鸟的话说算了算了，你们也不要劝他了，随他去吧。
独狼的老婆在打给我的电话中，说她最近想出趟远门。我说你在广东还不够远啊，想去香港？澳门？我以为她是在跟独狼瞎掰、斗气，要出去散散心，就说到那边玩玩也好啊，看看什么是一国两制，看看什么是资本主义，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心情也许会舒畅一些，感觉也会很不错的。独狼的老婆对我的话不置可否，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后却突然问我，老弟，你是你们那帮酒友中最有文化也是最看重感情的一个人，我走了以后，答应我，帮我照顾好独狼，好吗？还有，老弟你会记得我这个嫂子吗？这时我似乎隐隐地感到有哪点不对头，但也感觉不出是哪点不对头，我只是劝慰独狼的老婆说，嫂子，你这叫什么话呢。我还开句玩笑说，你这话怎么就象要跟我们哥们兄弟生离死别似的！我说独狼是我们的好朋友，你是我们的好嫂子，你家就象是一个快乐俱乐部，我们兄弟快乐的源泉，我们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不会有什么事吧？独狼的老婆说没事没事，我没事，我就是想出趟远门，又一万个舍不得，舍不得你们呢。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毫无疑问，独狼的老婆要是把她对火鸟和对我说的话合在一起，对火鸟或者对我一个人全说了，那肯定是会引起我们足够的警惕的。遗憾的是，她把这些话分开对火鸟和我说，以至于火鸟和我虽然都有一点不好的感觉，但谁也没有再往深处去想了。
还有令我最难以启齿和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是，那天夜里，独狼的老婆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彩云正好在我这里，我们俩正搂做一团，一杯接一杯地她喝葡萄酒我喝德胜米酒，一边聊天不时上摸下摸。在你摸我捏的快感中彩云不断向我抱怨她丈夫的不争气、窝囊，没正能量，粗俗、愚蠢和无能包括性无能。我则鼓励她要勇敢地面对现实，也就是说要勇敢地和她的赌棍丈夫好好过下去，别做他想──比如说吵闹打架你死我活要离婚什么的，主要和我偷偷摸摸继续保持这种情人关系就可以了。至于生活嘛，我说，总归是无聊的，重要的是我们要学会寻些小乐子找一些婚外情来刺激生活补偿生活的单调和空虚。并且还给彩云补课什么要把做爱当做一件精品项目工程来做，要精雕细刻尽情享受做爱的全过程，还有高潮那一刻的销魂快感，不要匆匆忙忙的完成把做爱做成了一项豆腐渣工程……你想想，在这种情形下，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把独狼老婆的话往深处去想呢？当时的我喝得面红耳赤象公鸡的鸡冠一样，浑身燥热激情荡漾，只想早点把红唇烈焰的彩云压在身下攻城掠池......你可以设想一下，假如那天夜里彩云不在我这里，我没准是会好好想想独狼老婆的话的，如果是那样，我也许就会发现问题的，发现问题了我就会有办法劝慰独狼的老婆的。
可是已经永远不会再有也许了......
更悲摧的是，发誓从此不再谈恋爱只搞腐化的火鸟那晚的实际情况是，独狼的老婆打电话给他时，他正在小城的红灯区---小雨巷的一家小旅馆里挥汗如雨，大秀《江南snye》,在刚从贵??来的小姐身上颠簸骑马舞......
跟火鸟和我通完电话后，那天夜里，独狼的老婆把在她打工的那个厂里多次酒醉后多次强暴她的那个业务部门经理一刀了断了，然后赤身****从经理作孽她的十五楼的那间经理办公室跳了下来，飞翔的姿势在城市灯火斑斓的夜空中绽放如一只白蝴蝶。
十一
我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听说火鸟不想再继续腐化下去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经人介绍铁了心与一个死了老公的寡妇正打得火热。剑麻因为上一届政府发动全民种植剑麻，经不住满大街“年薪不足一万八，不如回家种剑麻”宣传标语的诱惑，到银行贷款回家承包了三百亩地种剑麻，多方原因没人收购赔了个一塌糊涂，银行天天催债并起诉到法院准备查封拍卖他父亲的房子还银行的债，他认为是被政府忽悠了，气得他天天独自喝了一斤多酒后就到政府大门上访静坐，扬言政府若再不给个公道说法他就从政府上班的办公楼的顶层26楼跳下去，并且遗书、横幅都已经写好了。而独狼仍然沉浸在失去老婆的悲痛和哀伤中。
窗外，风的寒开始一天比一天凌厉的咬手。年关到了。凌厉的寒风中我哆嗦着双手在键盘上敲打下了一首叫《年味》的诗，诗的结尾是这样的----
我们都是一群漂泊的牧人
在城市钢筋水泥的丛林里
一年四季
放牧着理想前途和信念
放牧着金钱物质和名誉
放牧着友情 ?情和刻骨相思
也放牧着无尽的绝望和悲伤
趁着年味最浓的时刻
让我们扬起手中的皮鞭
将放牧的各种事物
赶回家
不管有钱没钱 回家过年
除夕
是我们最好的圈舍
据说-------
是节 让阳光读懂了花语
是节 让寒霜妆点了梦境
是节 让落叶聊解了相思
是节 让人改了一年四季的坏脾气
而我
只想在节暖暖的怀里
在节道不完的知心话语中
长醉
而现实情况是，这个年节我还有道不尽的知心话语我还能在节暖暖的怀里长醉吗。
想起昔日这些大块吃肉大杯喝酒的兄弟，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很不生气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
（编辑：韦汉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