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水河上老船工
2015-11-24 来源：县政协办 作者：沈向农 点击：909次
从云贵高原南麓穿云穿雾呼啸南下的赤龙，来到桂中偏西北大化瑶山都阳山脉腹地的崇山峻岭间，化为一条气势磅礴的红水河。红水河上没有桥，便有撑船渡河的船工；红水河上有桥后，仍有老船工。
一截陈旧却光亮滑溜的木橹，贴着船帮插入一个不断更新的水面，构成三个固定又移动的点，勾画出三条线段，组成了既稳定又流动的三角形，周长与河上老船工的花甲之年相等。
老船工没有读多少数理几何，可红水河的长短宽窄，他可以心算出零点以后几位精确小数。他用目光做尺子，精确比量各边；他用臂力作砝码，测出水流缓急；他用双腿当圆规，画出水面无数圈圈来……
红水河的歌唱和诗朗诵，他无心谛听；红水河的扭腰轻舞，他无暇欣赏；红水河的咆哮轰鸣，他也不去理会。他日日披一面蓑笠，默默出没于风波里。哪里没有桥，他便把小船摇到哪里；何处有人招手，他便向那里掉转船头。他用一生的心血和汗水，征服一个个放荡不羁的潮涨潮落、急弯险滩；他用一个赤子的热忱和爱心，在红水河的两岸之间，送往迎来……
木橹击起的浪花，把老船工一个个来回标记；波纹，清清楚楚地圈画他出水上生涯的年轮……昔日的圆月弯月，都已蒙上了岁月的尘埃；当年的那只渡船，如今也不知还剩下几块木板？而老船工在河里的来回是多少万里？这是一道费解的方程。其实，此方程式的解，既难也不难，答案本来早已有了，是写在河岸上的蓝天和白云上，是输存于河水中的每一圈涟漪里……
然而，老船工他并不满意，他说红水河上的许多地方还没有桥，壮民瑶胞、乡里乡亲还需要他……如今，他仍紧抓木橹，目视前方，心中，仍在盘算着如何把眼前的长度用完……
（沈向农）
